波士顿的空气里，似乎都浸着一股铁锈和海风混合的冷硬味道。

TD北岸花园球馆，这座被誉为NBA最古老、最“吵闹”、也最令客队胆寒的殿堂，在总决赛之夜化作了翻涌的绿色怒涛。

从地铁站到球馆入口，目之所及尽是深浅不一的绿——凯尔特人球衣、帽子、围巾，甚至脸上涂着的油彩。

嘈杂的喧哗声浪在花岗岩建筑间撞击回荡，带着新英格兰地区特有的、近乎粗粝的狂热。

“Beat LA”的标语依旧零星可见，但更多的，是直指今晚对手的“Red Suck”（红色烂透了）、“Yao cant move”（姚明动不了）之类充满敌意的涂鸦和呼喊。

这里没有洛杉矶的浮华星光，只有近乎宗教仪式般的、对胜利和坚韧的崇拜。

客队更衣室里，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
林凯换上崭新的客场红色球衣，手指拂过胸口火箭队徽，触感微凉。他闭上眼，做了个深呼吸。

胸腔里，那点金红色的火种安稳地跃动着，散发出持续而温和的热流，蔓延至四肢百骸。力量感很踏实，不同于【余烬之心】那种沉重粘稠的爆发力，而是一种更轻盈、更“敏锐”的充沛。

“都围过来。”范甘迪的声音嘶哑，敲了敲战术板。他眼里的血丝比几天前更多，但眼神像淬过火的刀子。

队员们聚拢。姚明坐在最中间，像一块沉默的礁石。他旁边，是伤愈归来的马克·加索尔——西班牙大个子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，眼神沉稳，左膝上缠着厚厚的护具，但坐姿挺拔。

经历了与黄蜂系列赛末段的受伤和西部决赛的缺席，此刻的小加，身上多了一种经历过淬炼的沉静气质。

“战术板上写的，你们都清楚。”范甘迪用马克笔重重戳着画好的线路，“凯尔特人的防守，是这个联盟近十年来最他妈硬的铁板。他们场均只丢90.3分，季后赛更是压到了88分以下！为什么？”

他扫视众人：“不是因为加内特一个人能飞上天，是因为他们的轮转补位快得像个绞肉机！皮尔斯、雷·阿伦、隆多，包括替补上来的波西、豪斯，没有一个人是防守漏洞！他们愿意干脏活，愿意协防，愿意为了一个球权扑倒在地板上打三个滚！”

“所以，我们的进攻，必须更耐心，更聪明。”范甘迪看向林凯，“林，你是发动机。面对隆多的长臂骚扰和全队的夹击倾向，你的出球要快，要准。不能粘球，一粘球，他们的夹击马上就到。”

他又看向姚明和小加索尔：“姚，马克，你们是基石。凯尔特人内线有加内特、帕金斯，还有替补的PJ·布朗、格伦·戴维斯，都是肌肉棒子。

我要你们做的，不是每个球都硬凿，而是利用你们的尺寸和技巧，在高位策应，在低位吸引包夹，给外线创造机会。”

最后，他看向巴蒂尔、布鲁克斯、兰德里等角色球员：“空位出来了，给我把那该死的球投进去！在波士顿，犹豫一秒钟，他们的防守就能扑到你脸上！出手要果断，哪怕前十个都不进，第十一个有机会，照样给我投！”

“防守端，”范甘迪换了支红笔，“重点限制皮尔斯和雷·阿伦。肖恩，皮尔斯交给你，缠住他，别让他舒服地接球和面框。特雷沃（阿里扎），雷·阿伦的无球跑动是历史级别的，你跟紧他，哪怕从底线跑到中线再跑回来！内线，姚和马克，保护好篮板，尤其是防守篮板，不能给他们二次进攻的机会！凯尔特人的韧性，一半建立在他们的篮板上！”

他扔掉笔，双手撑在战术板边缘：“听着，伙计们。没人看好我们。ESPN的预测，他们觉得我们能赢一场就是奇迹。因为特雷西倒了，因为我们是一支‘残缺’的球队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如炬：“但去他妈的预测！比赛是打出来的！他们有三巨头，我们有双塔！他们有铁血防守，我们有我们的节奏！记住我们是怎么一路走到这里的！记住洛杉矶那个夜晚！”

更衣室里响起低沉的、带着血气的声音：“记住！”

工作人员敲门，提示入场。

队员们站起来，围成一圈，手叠在一起。
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
“Rockets！”

吼声撞在更衣室的墙壁上，短暂地压过了门外隐约传来的、山呼海啸般的绿色声浪。

球员通道阴暗而漫长，尽头是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喧嚣。林凯跟在姚明身后，一步步走向那片光。

每走一步，胸腔里的金红色火种就炽热一分，某种全新的、对周围空间的“感知”也随之清晰。

他能“感觉”到通道两侧工作人员匆匆走过的轨迹，能“感觉”到前方姚明庞大身躯移动时带起的气流扰动，甚至能模糊地“感觉”到通道尽头那片球场空间里，无数躁动能量（球迷的呼喊）汇聚成的、无形的“压力场”。

这就是……“轨迹预读”在实战环境下的初步感知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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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出通道的刹那，绿色的怒涛和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，迎面拍来！近两万名凯尔特人球迷同时发出的呐喊，混合着球馆特有的、老旧木板和汗水混合的气味，瞬间将人吞没。

林凯眯起眼，适应着刺眼的灯光。目光扫过对面半场。

凯尔特人首发五人正在热身。凯文·加内特，瘦长如钢筋的身影，正对着空气咆哮，捶打胸膛，那标志性的、燃烧着无尽战意的眼神，隔着半个球场都能感受到压迫感。

保罗·皮尔斯，地板流大师，表情沉稳如山，中距离跳投一个个空心入网。雷·阿伦，姿势教科书般标准，三分线外接球就投，弧度完美。

拉简·隆多，年轻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，长臂舒展，传球如手术刀般精准。肯德里克·帕金斯，黑铁塔般的壮汉，正在篮下练习着强硬的卡位。

真正的东部霸主，66胜的联盟第一，攻防一体、经验老辣、纪律严明的超级强队。

热身时，林凯特意试了试自己的新感知。

他站在弧顶，看着对面半场隆多的运球。意念微动，金红色火种散发出的感知波纹悄然扩散（范围依然有限，大约覆盖半场）。

在他的“感知”中，隆多运球的节奏、重心的细微起伏、甚至接下来可能突破的方向，都像是水面下的暗流，被勾勒出模糊的轨迹。不是百分百准确，但提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直觉的预判。

“有意思……”林凯低声自语。

热身结束，开场仪式。当客队火箭队员名字被报出时，迎接他们的是震耳欲聋的、整齐划一的嘘声。而当凯尔特人首发登场，尤其是加内特的名字响起时，北岸花园的屋顶几乎要被掀翻。

跳球前，加内特主动走到姚明面前，两人巨人般的身体对峙着。

“欢迎来到波士顿，大个子。”加内特的声音沙哑而富有攻击性，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，“这里的篮筐，可不会像在西部那么容易让你碰到。”

姚明面色平静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：“打过才知道。”

加内特咧开嘴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转身走向中圈。

裁判将球抛起！

姚明和帕金斯同时起跳！姚明凭借身高臂展优势，将球拨向己方半场——

林凯接球！

总决赛第一战，正式开始！

林凯运球推进，刚过半场，隆多就如影随形贴了上来。这个二年级控卫身高不如林凯，但臂展惊人，下手极快，防守压迫性十足。林凯没有急于突破，而是稳下节奏，观察队友落位。

火箭开场摆出了姚明和小加索尔的双塔阵容。姚明在低位要位，帕金斯顶防。小加索尔则站在高位，加内特被迫跟了出来。

林凯挥手示意，姚明立刻上提，在弧顶给林凯做了一个扎实的掩护。林凯借助掩护向右突破，加内特换防极快，长臂张开封堵路线！

就是现在！

林凯在加内特换防到位前的瞬间，将球从背后击地传出——球如同长了眼睛，从加内特脚边和隆多手臂之间的缝隙钻过，精准地送到了顺下的小加索尔手中！

小加接球，面前只剩补防过来的皮尔斯！他没有强打，而是将球向空中一抛——

姚明已经摆脱帕金斯，空切篮下，高高跃起！

空接暴扣！

“轰！”姚明将球狠狠砸进篮筐！火箭先拔头筹！2比0！

“漂亮的配合！林凯的传球时机妙到毫巅！姚明和小加索尔的默契十足！”解说席上，马克·杰克逊赞道。

但凯尔特人的反击迅如闪电。隆多快速推进，不等火箭落位，直接将球甩给快下的雷·阿伦，雷·阿伦接球就投——

三分命中！2比3！

answer ball！北岸花园瞬间沸腾！

火箭进攻，林凯再次遭遇隆多和加内特的提前夹击。他快速出球给侧翼的巴蒂尔，巴蒂尔再转移给底角的布鲁克斯，布鲁克斯空位三分——

“铛！”打铁！

长篮板被加内特拿到，凯尔特人立刻推反击！隆多一条龙杀到前场，面对林凯的退防，一个逼真的传球假动作骗开重心，轻松上篮得分！2比5！

开局不利。凯尔特人的防守轮转和反击速度，给了火箭一个下马威。

林凯运球过半场，面色沉静。胸腔里金红色火种稳定跃动，他的感知悄然铺开。他能“感觉”到隆多防守重心的偏向，能“感觉”到弱侧加内特蠢蠢欲动的协防意图。

这次，他没有叫掩护。他在弧顶连续胯下运球，节奏忽快忽慢。隆多全神贯注，长臂不断干扰。

突然，林凯向左一个大幅度的crossover！隆多横移封堵！但林凯这个变向只是虚招，球在即将离手的瞬间被右手拉回，同时身体向右猛地蹬地突破！

隆多反应极快，强行扭身回追！但就在两人身体即将接触的刹那，林凯脑海中“轨迹预读”的能力自动触发——他“看到”了隆多回追时右脚发力点的一个微小破绽，以及加内特从弱侧补防过来的、清晰的移动轨迹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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