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
林夜话音未落,掌心的【混沌道域】已骤然扩散!
灰色的光晕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石子漾开的波纹,瞬间笼罩了前方数十丈区域,将冲在最前的数头瘴灵、两头变异毒蝎以及那两名正在施咒的巫修一同囊括在内!
道域之内,规则扭曲。原本汹涌的紫黑瘴气如同遇到了克星,迅速被灰光分解、同化,化为最基础的混沌灵气。那些瘴灵发出凄厉无声的嘶嚎,构成它们身体的怨念与负能量在【归虚】之力的冲刷下飞快消散,形体迅速变得透明、稀薄。变异毒蝎体表的暗红甲壳光泽黯淡,行动迟滞,口器中喷吐的毒液还未离体多远,便被灰光湮灭。
两名巫修脸色剧变,他们感受到自身与周围瘴气、地脉乃至所供奉的“巫神之力”的联系,正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干扰、切断!骨杖顶端的惨绿光芒急剧闪烁,变得极不稳定。
“这是什么邪法?!”其中一名脸上涂着血色螺旋纹路的巫修惊怒交加,试图加大咒文输出,却引来更强的反噬,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缕黑血。
“速战速决!”林夜低喝。维持如此大范围的【混沌道域】同时压制多名金丹级敌人,对他消耗不小,尤其在【原初奇点】尚未完全稳固的情况下。
无需多言,苏沐清、金无双、冰璃三人已然出手。
苏沐清身随剑走,化作一道清冷孤高的惊鸿,直扑那两名巫修!她的剑光并不浩大,却凝练到了极致,所过之处,连翻涌的瘴气都被“冻结”出一道笔直的真空轨迹。两名巫修慌忙挥舞骨杖格挡,惨绿光芒与清冷剑光碰撞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仅仅三剑,血色螺旋纹巫修的骨杖便被斩断,护体巫力溃散,被紧随而至的一道剑气洞穿眉心,眼中神采迅速黯淡。
另一名涂着惨白兽爪纹的巫修见同伴瞬间毙命,眼中疯狂之色更甚,竟不顾一切地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精血在残破骨杖上,骨杖轰然炸裂,化作一团浓郁的血色毒雾,其中隐隐有无数细小的蛊虫虚影嘶鸣,扑向苏沐清!这是同归于尽的搏命之术!
苏沐清神色不变,古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。圆弧之内,仿佛自成一方清冷净土,血色毒雾与蛊虫虚影撞入其中,如同泥牛入海,无声无息地被剑意绞碎、净化。
“你的巫道,已入邪途,当诛。”苏沐清清叱一声,剑尖轻点,一道凝练如丝的剑气穿透毒雾残余,没入那巫修心口。巫修身体一僵,仰面倒地,周身萦绕的黑气与血色迅速褪去,露出一张苍老扭曲、写满不甘的面容。
与此同时,金无双与冰璃也分别对上了残余的瘴灵与变异毒蝎。
金无双面对的是三头气息最强的瘴灵和一头体型格外巨大的毒蝎王。他并未拔剑,只是脚步沉稳,如同山岳般向前踏出。【本心剑道】的意韵弥漫开来,那是一种“我心即剑,剑镇山河”的厚重与坚定。他双手虚握,仿佛握住了一柄无形重剑,对着前方猛地一斩!
没有华丽的光影,但一股沉重如山、沛然莫御的剑意凭空而生,如同无形的浪潮拍击而下!三头瘴灵首当其冲,发出最后的哀鸣,形体彻底崩散,化为缕缕青烟。那头毒蝎王则被这股剑意牢牢“钉”在原地,甲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八只附肢深深陷入地面,口器中酝酿的毒火爆裂,反噬自身,痛苦地翻滚起来。金无双上前一步,并指如剑,在蝎王坚硬的头颅上轻轻一点,【本心剑意】透体而入,瞬间泯灭了其疯狂的神魂。
冰璃的战场则是一片冰霜地狱。她的冰蓝剑气所过之处,无论是瘴气、藤蔓还是剩余的变异毒蝎,尽数冻结、碎裂。极致寒气不仅冻结物质,更能冻结能量流动与神魂波动。几头试图偷袭的毒蝎还未靠近,便被蔓延的冰霜覆盖,化作栩栩如生的冰雕,随即被冰璃随手挥出的剑气击成齑粉。
战斗从开始到结束,不过十余息。峡谷入口处,再次恢复了死寂,只留下满地被净化或击毙的敌人残骸,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余波。
林夜收起混沌道域,脸色略显苍白,但眼神依旧明亮。他走到那两名巫修尸体旁,仔细探查。
“神魂已被黑渊之力深度污染,且留有某种强制性的‘禁言’烙印,无法搜魂。”苏沐清收剑而立,微微蹙眉,“他们的巫力核心,混杂着南荒本土的原始巫力与黑渊的侵蚀能量,似是主动接纳了后者,用以强化自身或进行某种邪恶仪式。”
林夜点头,目光落在那名血色螺旋纹巫修腰间挂着的一个陈旧皮袋上。他隔空摄取,打开皮袋,里面除了几块用于施法的骨片和毒虫干尸外,还有一枚巴掌大小、非金非木、刻满扭曲巫文的黑色令牌。令牌入手冰凉,散发着与黑渊之力同源、却更加隐晦古老的气息,正面刻着一个抽象的、仿佛由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漩涡图案。
“这是……”金无双凑近查看。
“像是某种信物,或者……钥匙。”冰璃冷声道,“上面的巫文,有部分与南荒上古祭祀相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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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夜将令牌小心收起:“或许与那‘巫神祭坛’有关。此地不宜久留,继续前进,目标‘死寂区’。”
四人稍作调息,服下丹药补充消耗,便再次启程,向着峡谷深处那片能量异常的区域前进。
越往深处,峡谷越发狭窄曲折,瘴气颜色也愈发深沉,近乎墨黑。地面开始出现零星的黑水洼,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和强烈的腐蚀性。沿途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瘴灵和受环境影响而狂化的毒虫袭击,但都被四人轻松解决。
终于,他们抵达了那片“死寂区”。
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。峡谷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开阔的洼地,但洼地之中,没有任何活物,连那些顽强的、颜色妖异的毒草都已枯死,化作一碰即碎的灰烬。地面龟裂,裂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、如同沥青般的黑水,汇聚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潭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衰败气息,连无处不在的瘴气在这里都变得凝滞不动。
最诡异的是,在洼地中央,地面上烙印着一个直径约十丈的、由暗红色光芒构成的巨大法阵!法阵的纹路扭曲繁复,充满了不祥与亵渎的意味,与星陨古墟地底那些漆黑祭坛的符文有异曲同工之妙,但更加古老、更加邪恶。法阵的核心,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、不断搏动、仿佛活物心脏般的暗红色晶石,晶石表面流淌着黑液,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黑渊侵蚀之力。正是这个法阵和晶石,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周围地脉生机与亡魂怨念,转化为黑渊之力,污染着这片土地,形成“死寂区”!
“果然是黑渊的手笔!这法阵……像是在为某个更大的存在或仪式‘铺路’或‘充能’。”金无双面色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