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亲手捏碎了对方的精神图腾,剩下的,只是让手下的饿狼们去打扫战场。
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。
60 : 22。
巴别塔的球员们像是逃难一样冲向更衣室,连头都不敢回。那个控卫是被队友搀扶着下去的,经过莱昂内尔身边时,他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看台的高处,阴影里。
一个带着鸭舌帽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,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阿波罗·瓦伦的手紧紧抓着栏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看着那个站在场中央、接受全场欢呼的红发背影,又看了看那些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依然打得风生水起的队友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,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。
“打得……真他妈好啊。”
阿波罗低声骂了一句。语气里有一丝失落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斗志。
“不需要光也能赢吗……”
“赤司,你这家伙,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。”
他压低了帽檐,转身走向出口。背影虽然依旧有些落寞,但步伐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。
“等着吧。”
“等我回去……我就不仅仅是光了。”
“如果不把自己变成最烫的那把刀……”
阿波罗看着自己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渴望抓住些什么的手。
“……我就真的没资格,站在你身边了。”
中场休息结束。
回到场上的巴别塔队,早已没了开场时的那股邪气。那个在发动【神之禁语】后精神与神经同时遭到反噬的首发控卫,并没有出现在下半场的阵容里——他此刻正躺在医务室里输液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稚气、显然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的替补。
而穹顶这边,莱昂内尔并没有继续留在场上。他换上了长袖外套,坐在了板凳席的最末端,把舞台完全交给了格雷维斯·索恩。
“去吧。”莱昂内尔对着正在系鞋带的杰特·雷诺兹扬了扬下巴,“上半场芬恩把墙拆了,现在轮到你去把地基挖了。”
杰特深吸一口气,用力点了点头。
第三节开始。
穹顶阵容:杰特(控卫)、凯恩(分卫)、格雷维斯(小前锋/组织核心)、布鲁诺(大前锋)、芬恩(中锋)。
这是一套极其罕见的“重装双塔+三外线”阵容——名义上的中锋是拥有重型对抗能力的芬恩,布鲁诺则像一块移动的肉盾,而真正牵动全场重心的核心,是游弋在侧翼的格雷维斯。
比赛一开始,杰特就展现出了他在泥潭战中磨练出的“生存本能”。
巴别塔试图利用那个替补控卫的身高优势来单吃杰特。
“太矮了。”
对方轻蔑地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胸口的杰特,背身推进。
杰特没有硬顶。他在对方发力撞击的一瞬间,突然像条泥鳅一样“撤凳子”。
对方一屁股坐空,踉跄后退。还没等他调整重心,杰特那双快得看不清的手已经探了出去。
“啪!”
切球,抢断。
“反击!”
杰特根本不看身后,捡起球就是一顿狂奔。他的运球重心极低,几乎是贴着地板在跑,像是一辆贴地飞行的微型赛车。
面对前场补防的大个子,杰特没有像以前那样慌乱减速。
他想起了格雷维斯的那句话——“弱者才祈求轻盈”。
在高速冲刺中,杰特突然一个急停,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嘶鸣。防守者本能地起跳封盖。
但杰特没有投篮。他在急停的瞬间,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,一记不看人的胯下击地传球。
球穿过防守者的双腿,精准地送到了跟进的布鲁诺手中。
“吼!”
布鲁诺虽然笨拙,但这一次他没有浪费机会。他用那个宽厚的肩膀顶开防守,虽然动作丑陋,但还是顽强地将球搁进了篮筐。
62 : 22。
“好球!”格雷维斯在回防时,难得地拍了拍杰特的屁股,“有点疯狗的样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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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五分钟,变成了这群替补的表演时间。
没了莱昂内尔的精密指挥,也没有阿波罗的火力覆盖,这支二军打得毫无章法,甚至可以说是乱七八糟。
但正是这种“乱”,彻底打懵了习惯于“定义秩序”的巴别塔。
凯恩·诺瓦克在右路狂飙,他不跑战术,只认准一个理——“只要我跑得够快,你的诅咒就追不上我”。
他利用速度生吃了对方防线三次,其中一次甚至是直接把球扔向篮板,然后自己冲过去抢下前场板补进。
这种野球场般的打法,让讲究“语言逻辑”的巴别塔完全无法招架。
“这群家伙没有逻辑吗?!”巴别塔的教练在场边抓狂,“防守轮转!堵住肋部!”
但他的指令刚喊出口,就被场上的一声闷响打断。
布鲁诺在内线为了抢一个地板球,直接把自己扔了出去,像个保龄球一样撞翻了两个巴别塔的队员。他抱着球在地上打滚,还不忘把球传给外线的格雷维斯。
格雷维斯接球,面前两米无人。
他没有投篮。
这位拥有S级天赋的暴君,此刻竟然像个耐心的保姆,把球高高抛起。
“杰特!飞!”
杰特·雷诺兹看着那个飞向空中的橘色皮球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不能让它落地。
他助跑,起跳。
虽然他的弹跳远不如阿波罗,但他拼了命地伸长手臂。
在空中,他勉强够到了球。
没法扣篮。
他在空中极其别扭地把球一点。
“唰。”
球掉进篮筐。
这是一次丑陋无比的空中接力,没有暴力美学,只有狼狈和挣扎。
但全场观众却爆发出了不亚于第一节的欢呼声。
因为他们看到了这群替补眼里的光——那是为了每一个球权都在拼命的光。
75 : 30。
第三节过半,比赛实际上已经结束了。
但就在这时,异变突生。
场馆内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。
不是电路故障,而是一种诡异的……频率震颤。
正在运球的格雷维斯眉头一皱。
他敏锐地感觉到,脚下的地板在那一瞬间,似乎变得有些“软”。
不是物理上的软,而是……重力参数出现了微小的波动。
原本稳定的1G重力,在那一瞬间跳动到了0.95G,紧接着又变成了1.05G。
正在持球突破的凯恩感受最深。他原本算好的步点,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变化,最后一步竟然踩空了。
“哧——”
鞋底打滑,凯恩直接摔出了底线。
“怎么回事?地板有油?”凯恩爬起来,一脸困惑地看着脚下干燥的地板。
只有格雷维斯看向了场边的莱昂内尔。
莱昂内尔依然坐在板凳上,但他的目光已经从球场移向了穹顶上方的虚空。
【又来了吗……】
【这次是重力波纹的……不规则震荡。】
这种震荡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觉得有点头晕,或者脚步虚浮。但对于正在高速运动的运动员来说,这就像是在跑步机上突然变速,极其容易受伤。
“格雷维斯。”
莱昂内尔没有喊暂停,而是通过某种默契,对着场上做了一个手势——掌心向下,狠狠一压。
【镇压它。】
格雷维斯心领神会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。
嗡——!!!
S级【重力场】全功率开启!
但他这次不是为了压制对手,而是将重力场均匀地铺散在己方半场。
他就像是一枚人形的“重力锚点”,强行用自己的权柄,将那块正在微微颤抖的空间“钉”死。
“都给我站稳了!”
格雷维斯低吼一声。
那种虚浮感瞬间消失。杰特和布鲁诺感觉脚下一沉,重新找回了抓地力。
“这就是……S级的力量吗?”杰特看着前方那个并不高大、此刻却如山岳般可靠的背影,眼中满是震撼。
不仅能破坏,还能守护。
在格雷维斯的庇护下,穹顶二军顶住了那波诡异的“世界震荡”。
随后的比赛波澜不惊。
巴别塔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,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。
随着杰特在底角命中一记压哨中投,第三节结束。
88 : 38。
50分的巨大分差。
穹顶的替补席上,氛围轻松得像是在开派对。布鲁诺正在给芬恩展示他刚才抢地板球时擦破的手肘,一脸自豪;杰特则兴奋地和凯恩比划着刚才那个“空中点球”的角度。
只有莱昂内尔和格雷维斯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“感觉到了吗?”格雷维斯接过毛巾,擦了擦汗,“刚才那一瞬间,世界的参数乱了。”
“嗯。”
莱昂内尔点点头,目光深邃。
“不仅是光和声音……现在连重力也开始不稳定了。”
“这个世界的‘学习期’,正在进入加速阶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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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向记分牌上那个血淋淋的比分,又看向那群还在欢笑的队友。
“我们赢了这场。但真正的麻烦……”
莱昂内尔抬头看向场馆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。
“……才刚刚开始。”
第四节开始。
50分的分差,让这场比赛的最后十分钟彻底变成了所谓的“垃圾时间”。
按照惯例,这时候双方都应该换上板凳末端的饮水机管理员,打打默契球,耗完时间下班。巴别塔那边确实是这么做的,他们甚至换上了一个连球衣都不合身的矮个子替补。
但穹顶这边……
莱昂内尔只做了一个小调整——继续保留第三节那套以格雷维斯为轴心的二军骨架,只是把已经打满三节的芬恩换成了一名一年级射手。
场上依旧是那种“重装核心+四只疯狗外线”的二军阵容:格雷维斯带着杰特、布鲁诺、凯恩和那名一年级射手。
“不准松懈。”
莱昂内尔在节间休息时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谁要是敢在场上散步,明天的训练量加倍。”
于是,原本该是温吞水的第四节,变成了一场令巴别塔感到绝望的“死刑加时”。
杰特·雷诺兹依然像只疯狗一样全场领防。哪怕对面那个替补控卫已经吓得连运球都哆嗦,杰特依然没有放过任何一次逼抢的机会。
“啪!”
前场抢断。
杰特倒地扑球,甚至在地板上滑行了两米,膝盖把地板擦得吱吱作响。他爬起来把球传给跟进的凯恩,后者轻松上篮。
90 : 38。
看台上的观众都有点看不下去了。
“喂!差不多得了吧?赢了50分还这么拼?”
“这就是卫冕冠军的气度吗?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。”
听着周围的议论声,坐在替补席上的帕克斯顿有些不安地动了动:“队长,是不是稍微收一点?我看对面那几个小孩快哭了。”
莱昂内尔手里拿着一瓶水,却没有喝。他冷冷地看着场上还在拼命回防的杰特和布鲁诺。
“收?”
莱昂内尔轻笑一声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帕克斯顿,你觉得如果是我们落后50分,他们会收手吗?”
帕克斯顿愣住了。
“或者说,如果今天是真正的战场,敌人已经跪在地上求饶,你会因为觉得他可怜,就把手里的刀扔了吗?”
莱昂内尔指了指场上那块依然在闪烁的比分牌。
“对于强者来说,最大的尊重不是怜悯,而是……彻底的碾压。”
“而且,看看那两个家伙。”
莱昂内尔的目光落在杰特和布鲁诺身上。
“他们以前是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泥巴。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站着,你让他们收手?那是对他们过去所有屈辱的背叛。”
场上。
布鲁诺在一次卡位中,被对方恼羞成怒的大前锋狠狠推了一把。
“死胖子!滚开!”
布鲁诺踉跄了一下,但他没有生气,也没有找裁判抱怨。
他只是默默地站稳,用那身厚实的肉盾再次贴了上去,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。
“我不滚。”
布鲁诺憨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死倔。
“队长还在看着呢。”
他再次卡死位置,摘下篮板,然后笨拙地护住球,直到杰特跑过来接应。
这种近乎偏执的认真,让原本还在喝倒彩的观众逐渐安静了下来。
他们开始意识到,这群替补并不是在羞辱对手,他们是在……证明自己活着。
比赛最后两分钟。
格雷维斯似乎也玩够了。他在一次暂停时主动申请下场。
“累了。”这位S级暴君打了个哈欠,慢悠悠地走回替补席,“剩下的交给这群小鬼吧。”
莱昂内尔点点头,换上了一个连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一年级生。
没有了格雷维斯的重力庇护,也没有了主力的控场,此时场上全是清一色的“菜鸟”。
巴别塔似乎看到了挽回颜面的一丝希望。他们的主力控卫重新披挂上阵,试图在最后时刻刷点分,让比分不那么难看。
“全场紧逼!断他们的球!”巴别塔教练嘶吼着。
面对突然提升强度的防守,杰特有些慌乱。他在后场被两个人包夹,球差点运丢。
“别慌!”
凯勒布在场边大喊,“杰特!看你的三点钟方向!”
杰特下意识地往右看去。
那里没有人。
但他想起了凯勒布教过的“视觉欺骗”。
他咬牙,没有传给视线里的布鲁诺,而是向着那个看似空无一人的右侧底角,用力把球甩了过去。
那个一年级射手恰好从底线反跑出来,正好接到了球。
接球,出手。
“唰。”
三分命中。
这一球,彻底杀死了巴别塔最后的一丝心气。
终场哨响。
108 : 65。
43分的大胜。
虽然最后时刻被追回了几分,但这依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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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别塔的球员们像是逃离地狱一样冲向通道,那个“叙述者”教练更是连握手环节都省了,黑着脸直接消失。
而穹顶这边,并没有疯狂的庆祝。
杰特和布鲁诺瘫坐在地板上,大口喘着粗气,汗水把球衣湿透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他们相视一笑,然后互相拉了一把,站了起来。
虽然狼狈,虽然丑陋。
但他们站着赢了。
更衣室里。
莱昂内尔站在中间,手里拿着那份技术统计表。
“杰特,5次失误。布鲁诺,3次防守犯规。凯恩,投篮命中率只有35%。”
他念出这些数据时,原本还在兴奋讨论的二军瞬间安静下来,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。
“但是。”
莱昂内尔话锋一转,那双异色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。
“杰特有8次助攻,全队第二。布鲁诺抢了12个篮板,其中5个是前场板。凯恩……你跑动距离全场第一,拉开了至少十次空位。”
他放下数据表,看着这群满身是伤的新人。
“虽然还有很多生锈的地方……”
“但作为铆钉,你们今晚咬住了甲板。”
“合格。”
这两个字,让杰特和布鲁诺差点哭出来。对于他们来说,这比任何奖杯都重。
“好了,别在那感动了。”
芬恩大咧咧地走过来,一把搂住杰特的脖子,“赶紧去洗澡,一身臭汗。对了,今晚那个贴地传球不错,有点老子的风范。”
更衣室内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而在球馆外。
夜色已深,翡翠城的霓虹灯将天空染成一片浑浊的紫色。
阿波罗·瓦伦独自一人站在阴影里,看着那辆载着队友离开的大巴车缓缓驶远。
他没有去打招呼,也没有发任何祝贺的消息。
他只是紧了紧身上的风衣,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——那是通往市郊旧训练馆的路。
那里没有聚光灯,没有欢呼,只有生锈的篮筐和冰冷的地板。
但他现在的脚步,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快。
“等着吧。”
阿波罗伸手探进风衣口袋,指尖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那种冰凉的铝罐触感——那是他最近习惯随身携带的“烈阳”饮料。
但指尖触到的,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气。
他愣了一下,随即自嘲地笑了笑。那罐代表着虚荣与浮躁的饮料,已经被他亲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枚躺在口袋底部的硬币。
那是他以前用来决定“今晚去哪个派对”的幸运币。
他将硬币夹在指间,感受着那坚硬、冷冽的金属质感。
“从今天起……”
“……我不做太阳了。”
硬币落下,被他稳稳地攥在手心。
“我要做……那把能把黑暗切开的刀。”
与此同时。
在球馆顶层的VIP包厢里,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军方观察员,正在向总部汇报。
“观察报告:穹顶学院在缺失S级外线核心(阿波罗)和战术支点(萨姆)的情况下,依然展现出了超常规的统治力。”
“特别是那个……格雷维斯·索恩。”
观察员调出一组数据图,上面显示在第三节中段,场馆内的重力波曾出现过一次极不自然的平抑。
“第三节 07:12,我们按预案启动了 β 级重力扰动装置,对球馆内环境重力进行±0.05G 的随机抖动。”观察员低声汇报道,“按理论模型,这种扰动至少会持续 8 到 10 秒,足以让任何球队出现连续脚步失误。”
“但实际记录显示——干扰波在第 3 秒,被一股来自场内的相反重力场强行压平了。”
“他似乎……已经能够主动干涉并‘镇压’世界的某些底层参数波动。”
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。
“把他的威胁等级上调至 S+。”
“另外……通知‘深海’实验室。”
“既然物理干扰(重力)和概念干扰(语言)都失败了……”
“那就启动最终方案。”
“下一场区域决赛,我们要把他们拉进真正的……‘深渊’。”
那个声音顿了顿,仿佛带着某种残忍的期待。
“听说莱昂内尔·赤司最擅长在绝境中寻找光?”
“那我们就……把光彻底掐灭。”
观察员合上记录本,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。
远处的城市天际线上,一块巨大的全息广告牌突然闪烁了一下,随即熄灭。
就像是世界眨了一下眼睛。
而在那片黑暗中,一场针对“神”的最终围猎,正在悄然拉开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