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，天刚蒙蒙亮，四合院里还静悄悄的。

何雨水已经收拾好了书包，准备赶早去学校。小姑娘虽然瘦，但精神头很足。

“走了，哥。”她小声招呼着，怕吵醒邻居。

“等会儿。”何雨柱从屋里出来，手里拿着点钱和粮票，“今儿别啃干粮了，哥带你外头吃早点去。”

何雨水愣了一下，眼睛眨了眨：“外头吃？哥，那多贵啊……”

“废什么话，走。”何雨柱没多解释，带头朝院外走去。何雨水只好赶紧跟上，心里却有点小小的雀跃和疑惑。

胡同口就有一家早点铺子，支着棚子，冒着腾腾热气。几张简陋的桌子板凳，已经坐了几个赶早班的工人。

“两碗豆汁，四个焦圈，再来俩肉包子。”何雨柱熟门熟路地点了东西，付了钱票。

很快，豆汁那特有的、带着点馊香的浓郁味道就端了上来，焦圈炸得金黄酥脆，肉包子白白胖胖，散发着肉香。

何雨水看着眼前这顿丰盛的早餐，有点不敢相信。平时在家，早饭最多就是窝头就咸菜，或者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。下馆子吃早点，对她来说简直是过年才敢想的事。

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碗，吹了吹气，呷了一口热乎乎的豆汁，那酸涩独特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，但随即又适应了，觉得别有风味。咬一口焦圈，咔嚓作响，满口酥香。再咬一口肉包子，油润的肉馅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。

“哥，你也吃啊。”她看何雨柱只喝着豆汁，没动焦圈和包子，忙说。

“我吃过了，你吃你的。”何雨柱淡淡道，看着妹妹狼吞虎咽又尽量保持斯文的样子，心里有点发酸，又有点暖。

何雨水吃得鼻尖都冒了汗，小脸也红扑扑的。她放下空碗，满足地叹了口气，然后看着何雨柱，眼神亮晶晶的，忽然小声说：“哥，我觉得……你好像有点变了。”

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，面上不动声色：“哦？哪儿变了？还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。”

何雨水歪着头想了想，很认真地说：“说不上来具体哪儿……就是感觉……好像比以前……嗯……更好了。”她似乎找不到特别准确的词，最后笑了笑，露出两颗小虎牙，“反正，我更喜欢现在的哥哥！”

小姑娘的话说得直白又真诚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亲近。

何雨柱看着她纯粹的笑容，心里那点因为重生和仇恨而绷紧的弦，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。他伸手，故作嫌弃地揉了揉何雨水的脑袋：“行啊，小丫头片子，学会拍马屁了是吧？”

何雨水嘻嘻地笑，也不躲。

何雨柱从兜里又掏出五毛钱，塞到她手里：“看你这马屁拍得还挺受用，赏你的。在学校别亏着嘴，该花就花。”

五毛钱！何雨水捏着那笔“巨款”，眼睛瞪得更大了一—这够她买好多铅笔本子，或者偷偷买几块水果糖解馋了！

“哥！这……太多了吧？”

“让你拿着就拿着。”何雨柱站起身，“吃饱没？吃饱赶紧上学去，别迟到了。”

“嗯！吃饱了！”何雨水赶紧把钱小心地揣进内兜，背上书包，脚步轻快地朝着学校方向跑去，跑出几步还回头冲何雨柱挥了挥手，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。

何雨柱站在原地，看着妹妹消失在清晨薄雾里的背影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。

这丫头……

虽然日子还是紧巴巴，麻烦还是一大堆，但至少，让这个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多吃一口好的，多一点零花钱，好像感觉……也不赖。

他转身，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走去，步伐似乎比平时更坚定了一些。

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，轧钢厂那高大的门楼已经清晰可见。锈红色的砖墙上，“力争上游”四个硕大的白色标语字格外醒目，透着一股这个时代特有的昂扬斗志。

大门口，两名持枪的士兵站得如松柏般挺拔，枪刺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。门卫室里，两个穿着蓝色制服、胳膊上戴着“保卫”红袖章的干事正喝着热水闲聊，一抬眼看见走过来的何雨柱。

“呦！傻柱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来得够早的啊！”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卫干事笑着打趣道，显然跟他很熟络。

另一个也笑道：“就是，这要求进步的劲头可以啊！有点革命青年的志气了！”

何雨柱停下脚步，脸上露出符合“傻柱”人设的、略带憨厚又透着股认真的笑容，声音洪亮地回道：“两位大哥就别拿我开涮了！为了尽快实现共产主义，咱们年轻人不带头谁带头啊！全国人民都在向咱们工人阶级老大哥看齐，我们可不能落后啊！”

这话说得既朴实又带着点口号式的正确，逗得两个保卫干事哈哈大笑，挥挥手：“行行行，觉悟高！快进去吧，食堂这会儿正忙活呢！”

“得嘞！回见！”何雨柱应了一声，迈步走进了厂区。

越往里走，机器的轰鸣声逐渐清晰起来，空气中开始混杂着金属切削液、煤炭和蒸汽的味道。穿着各色工装的人们行色匆匆，奔向各自的车间，脸上大多带着一种专注和投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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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雨柱快步走到食堂后厨。这里早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巨大的蒸笼冒着白色的蒸汽，弥漫着馒头的面香。几个帮工大姐正围坐在几个大盆前，手脚麻利地处理着成堆的白菜。掰掉破烂的外叶，切去根须，然后将白菜梆子和叶子分开，菜梆子准备切丝或切块做菜，嫩叶则另做他用。空气中弥漫着白菜特有的清新又略带辛辣的气息。

“刘姐，张嫂，早啊！”何雨柱招呼一声，熟门熟路地拿起墙边挂着的旧围裙系上，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，抄起一把厚实的大菜刀，捞起一棵白菜就帮忙处理起来。

“傻柱来啦？今天可真早！”刘岚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手上没停。

“嗯，今天我家雨水要去学校，我也就早点过来了。”何雨柱一边熟练地切着白菜梆子，一边回道。他是学徒工不假，但也是食堂的一员，这种集体劳动的场面，他自然要参与进去。

何晓雨的记忆和感受在此刻悄然浮现。他一边干活，一边观察着周围。这些食堂的工人们，无论是老师傅还是帮工，脸上都没有太多懈怠和抱怨，大家一边手上飞快地忙活着，一边还能聊上几句家常，或者互相打趣一下，气氛忙碌却并不压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