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听着，脸色却沉了下来。他看着易中海，语气异常坚决：“一大爷，这话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了。别的工人师傅带饭盒，那是他们自己省下了中午的口粮，是用他们自己的粮票和菜票买的！他们带回家，天经地义，我佩服！但我何雨柱不行！”
他声音提高了几分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：“我要是利用职务之便，从食堂往家带东西，那叫什么？那叫贪污！叫挖社会主义墙角！占国家便宜！这是厂规国法绝对不能容的！是要被全厂工人唾弃的！这个口子，绝对不能开！”
易中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，皱着眉道：“哎呀，柱子，没你说得那么严重！就是点残汤剩饭，毛毛雨的事情，谁会在意这个？灵活一点嘛！”
何雨柱寸步不让，目光直视着易中海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一大爷，勿以恶小而为之！今天觉得拿点剩菜没事，明天就敢拿点好菜，后天就敢揣公家的粮食！人的胃口就是这么被喂大的！我是厨子，更得管住自己的手，守住食堂的规矩！这事，没商量！您以后也别再提了，提了我也是这话！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留下易中海一个人站在原地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，既觉得没面子，又隐隐觉得何雨柱这话似乎……有点道理，但更多的还是恼怒于他的“不通人情”和“小题大做”。
贾张氏远远看着易中海难看的脸色，就知道这事又黄了，气得在屋里又是一通低骂。
而何雨柱心里却无比清醒。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敏感时期，任何一点公私不分的行为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他好不容易才凭借手艺和机谨在厂里站稳脚跟，获得了领导的信任，绝不能因为这点“毛毛雨”而毁于一旦。
帮助邻居可以，但必须是在不违背原则、不触碰底线的前提下。用自己的工资买粮接济那是情分，但动用公家物资，那就是犯罪！
这条线，他必须划得清清楚楚。
在这个家家户户都为一口吃食精打细算、甚至抠抠搜搜的特殊时期，李怀德副主任却又找上了何雨柱。
这一次，是为了他那位老丈人。老爷子要在家中招待几位多年未见的老战友，点名要吃一顿正宗的川菜，重温当年的味道。李怀德自然不敢怠慢，第一个就想到了何雨柱。
“雨柱同志，这次又得麻烦你了。老爷子那边点名要川菜，场面不大，就一桌，但都是贵客，味道必须地道！你看……”李怀德话说得客气，但意思很明确。
何雨柱心里清楚，眼下这光景，想要凑齐一桌标准川菜的食材，难度非同一般。很多调料和特定食材恐怕都有价无市。但他也明白，李怀德既然开口，就必然有他的门路。
“李主任，您放心，只要食材能到位，味道我绝对给您保证地道！”何雨柱没多犹豫就应承下来，随即列了一份详细的菜单和所需食材、调料的单子，交给了李怀德。
水煮肉片、鱼香肉丝、宫保鸡丁、夫妻肺片、毛血旺、口水鸡、蒜泥白肉……都是硬碰硬的经典川菜。
李怀德接过单子，只是扫了一眼，便点点头：“行，材料的事我来解决，星期天上午，你按照这个地址过去，到时候我在门口等你。”
星期天一大早，何雨柱骑着自行车，按照李怀德给的地址找到了李怀德老丈人家那处幽静的小院。一进厨房，他算是真正开了眼界，明白了什么叫“有办法的人”。
外面市场上一片萧条，可这厨房里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。肥鸡整鸭挂在一旁，新鲜的五花肉、里脊肉、牛腱子肉分门别类放得整齐。做毛血旺所需的鸭血、毛肚、黄喉等下水杂件，竟然也准备了一大盆，新鲜程度令人咋舌。干辣椒、花椒、郫县豆瓣、泡椒、豆豉……各种川菜灵魂调料一应俱全，甚至还有一小罐珍贵的芝麻酱和红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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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阵仗，这物资储备，与厂里食堂乃至外面普通人家相比，简直是天壤之别。何雨柱心里暗叹，但手上不敢怠慢，立刻系上围裙，洗手开工。
两个小时后，小餐厅的圆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。
水煮肉片油亮红润，肉片滑嫩，垫底的青菜吸饱了麻辣汤汁；鱼香肉丝色泽红亮，鱼香味浓郁逼真；宫保鸡丁鸡丁嫩滑，花生酥脆，糊辣味恰到好处；夫妻肺片刀工精细，调味麻辣鲜香；毛血旺更是豪放，一大盆内容丰盛，红油滚滚，看着就让人冒汗；口水鸡皮脆肉嫩，椒麻味足；蒜泥白肉肥而不腻，蒜香浓郁……
每一道菜都散发着地道川菜特有的霸道香气，色泽诱人，勾人食欲。
李怀德的老丈人陪着几位老朋友入席，只看了一眼，闻了一下，脸上就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，连连点头：“好！好！是这个味道！怀德，你找的这位小师傅，手艺硬是要得！”
宴席间，赞不绝口。几位老战友吃得满头大汗，直呼过瘾，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。
何雨柱安静地在厨房收拾着残局，听着外面的谈笑风生，心里也颇有成就感。
宴会结束，宾客尽欢而去。李怀德的老丈人特意来到厨房，对何雨柱的手艺再次表示了高度赞赏。临走时，他指着厨房里那些还剩下不少的食材——半只鸡、一大块猪肉、不少蔬菜以及那些珍贵的调料，对何雨柱说：“小何师傅，这些剩下的东西，我们也吃不完，放着也是浪费，你都拿回去吧。千万别推辞，这也是你应得的。”
何雨柱看着那些在市面上几乎绝迹的新鲜肉食和调料，心里明白，这份“报酬”远比给他几块钱或几斤粮票要珍贵得多！这简直是雪中送炭！
他没有虚伪地推辞，真诚地道了谢，找来几个袋子，仔细地将这些宝贵的食材打包好，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。
骑着车，载着这沉甸甸的“硬通货”回到四合院时，何雨柱的心情复杂而又踏实。
这个世界，从来就不公平。但至少，凭着自己的手艺，他和他关心的人，能在这艰难的岁月里，稍微过得好那么一点点。
这些食材，或许能让雨水好久不见荤腥的小脸，重新焕发光彩。也能让他，更有底气地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