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超市里还有东西吗?”
“我的天,你真搞到这么多!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分我一点?我出钱,出双倍的钱买!”
“我家孩子饿得直哭,就一包饼干,行行好……”
那些脑袋,之前还像地鼠一样探出洞口观察陈默这边,此刻全都缩了回去,紧紧包围了刚刚归来的王德海。恳求、打探、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胁迫的意味,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。
陈默的心沉了下去,像坠了一块冰。他不知道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。一天?两天?还是一周?一个月?甚至……更久?
如果持续时间短,眼前这一幕或许只是邻居之间在困境中的互帮互助,是人性中尚存的温暖。王德海可能会象征性地分一点食物给最急需的邻居,换取一些金钱或者未来的善意。
但如果持续时间长了了呢?
当官方救援变得遥遥无期,当家中最后一粒米耗尽,当饥饿和寒冷彻底摧毁理智与道德的防线时……今天这些还能用“买”这个字眼来请求的人,明天会不会变成直接用暴力抢夺的暴徒?王德海此刻的慷慨,会不会被视作软弱可欺?而他陈默这个“需要多次往返搬运物资”、“依旧缺少被子”的“倒霉蛋”,会不会成为下一个、更容易被盯上的目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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秩序的火苗正在风中摇曳,人性的底色即将在生存的压力下接受最残酷的考验。
陈默关上车窗,但没有立刻发动汽车。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呼吸。车内冰冷得像一个冰柜,但他没有打开暖风——汽油是宝贵的,不能浪费在非必要的取暖上,而且发动机的声响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。
他需要思考,需要计划。
劳保店必须去。被子和更多保暖物是刚需,而且这也是他掩饰自己真实物资储备的绝佳借口。但他不能现在去,体力是最大的问题,他需要恢复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放在车里的物资,真的安全吗?虽然车窗覆雪提供了一定的隐蔽性,但如果有心人留意到他迟迟不搬运,或者干脆铤而走险砸开车窗……
他猛地睁开眼,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。
他重新坐直身体,强忍着疲惫和寒冷,决定先执行第一步——将一小部分,看起来最不起眼但实际很重要的物资,先行转移上楼。比如那些打火机、防冻霜、卫生纸,以及一部分压缩饼干和巧克力。这些东西体积小,能量高,或者关键时刻作用大,即使被看到,也可以解释为“运气好找到的一点残羹冷炙”。
他拉开背包拉链,开始快速而隐蔽地分拣。同时,他的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楼道方向的动静,眼睛透过覆满冰霜的车窗,模糊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。
风雪依旧呼啸,但在这片白色的死寂之下,人心的暗流,已经开始涌动。陈默知道,他必须比这场风雪更快地适应,更快地武装自己,不仅是身体上,更是心理和策略上。他的“孤岛”求生,因为这次成功的搜寻和归来,已经不可避免地,与楼下这片微小的人类社会产生了复杂而危险的链接。真正的挑战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