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力巨大，精神消耗如同瀑布般倾泻。秦无尘脸色日益苍白，眼中血丝弥漫，但眼神却越发锐利清明。这种在刀尖上跳舞、与庞大阴影进行不对称对抗的经历，让他对现代科技战有了更深的理解，也让他“守护莲子”在应对这种高强度、高精度的精神消耗时，得到了一种别样的锤炼，变得更加凝练、敏锐。

第七天深夜，秦无尘盯着一块屏幕上滚动的、代表对方扫描流量突然断崖式下跌的曲线图，缓缓靠向椅背，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暂时……退了。” 他声音沙哑，带着浓浓的疲惫。

对方显然意识到，这种漫无目的、大张旗鼓的网络筛捕，在遇到高手反制后，不仅效率低下，反而暴露了自身意图和部分技术底牌，甚至可能引来了其他不必要的关注（比如国家层面的网络安全力量）。他们选择了暂时收缩，转入更隐蔽、更有针对性的侦查。

“我们安全了？” 叶藏锋问，手依然按在膝间的残剑上。

“安全？” 秦无尘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丝冰冷的笑，“只是从明枪换成了更危险的暗箭。他们知道我们在网络上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，接下来，恐怕会更依赖线下的人力侦查、内部渗透，或者……利用他们掌控的社会资源，从其他层面施压，比如排查流动人口、清查租赁记录等等。而且，他们应该已经将‘墨尘’、‘叶藏锋’与‘具备高超网络技术、可能拥有古武传承、对归乡会有敌意’这几个特征牢牢绑定。我们依然是猎物，只是猎人换了更狡猾的捕猎方式。”

他关闭了几个主要的监控屏幕，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。“不过，这一仗我们也并非全无收获。至少，我们大致摸清了对方在技术层面的部分实力和行事风格，争取到了一些喘息时间。更重要的是……”

他调出一份刚刚解密完成的、从对方某个泄露的日志中剥离出的碎片信息，指着上面几行模糊的代码注释和内部通讯缩写：“看这里，还有这里。他们的搜捕指令里，夹杂着对其他几个‘关注目标’的交叉提及。其中有一个代号‘山语者’，疑似是西南地区的一位民俗学者，常年研究少数民族祭祀和山野传说，最近发表的一些文章，隐隐触及了‘异常地脉’和‘古代封印’。还有一个代号‘夜鹰’，似乎是个退伍的边境侦察兵，有过多次遭遇‘无法解释的边境失踪案’并幸存下来的记录，退役后行为神秘。这两个人，很可能也进入了‘归乡会’的视线，甚至可能和我们一样，是潜在的‘清理’或‘吸纳’目标。”

叶藏锋眼中精光一闪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
秦无尘点点头，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：“网络上的被动防御和反击，只是权宜之计。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。既然‘归乡会’在找我们，也在找其他可能知情或具有威胁的人。那我们就比他们更快一步，找到这些人，在他们被‘归乡会’控制或消灭之前，把他们拉过来。人多力量大，信息渠道也能拓宽。‘薪火’不能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
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，城市依旧在霓虹中沉睡，浑然不觉刚刚结束的一场无声战争。

“下一步，联系这个‘山语者’和‘夜鹰’。用最安全的方式。网络暗战告一段落，现实中的合纵连横，该开始了。”

叶藏锋握紧了残剑，缓缓点头。残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，发出低不可闻的轻鸣。

暗室之中，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。网络上的硝烟暂时散去，但更广阔、更复杂的现实战场，已然拉开序幕。猎人与猎物的游戏，进入了新的回合。

（第十三卷第四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