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很早之前的伤了,疤痕已经褪去了狰狞的红痕,化作一道浅浅的、近乎与肤色相融的银线,嵌在眉尾的青丝下。
不细看,几乎瞧不出来,偏生添了这一点痕迹,倒把他那双温润的桃花眼衬得添了几分桀骜的锐气,褪去了往日的柔和,多了些叫人移不开眼的英气。
声声瞬间又皱起眉了,盯着那疤痕久久不挪眼,久到裴忌都有些不自在了。
裴忌观察了下她的脸色,轻咳一声,不自然地摸了摸眉尾处的疤痕,随口问道:“怎么了,不好看么?”
问出口的时候,竟然难得有些紧张。
声声摇摇头:“裴忌哥哥,是不是很疼?”
裴忌看她几秒,小姑娘眼里哪里有什么他害怕的嫌弃和讨厌,只有心疼和难过。
裴忌勾唇,点点头,小声说:“疼。”
声声和他对视。
“很疼很疼,当时我四哥的剑就擦着我的眼睛过去,差点就捅穿我的眼睛了,疼的要死。”
裴忌一点一点的用眼神描绘他日思夜想的小姑娘的容颜,小姑娘不仅长高了,人也越来越漂亮。
才这么点大,就已经藏不住艳丽倾城的容貌。
紫鹃每日都把声声往最好的打扮,各种精致华贵的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往声声身上堆,在光下面反射出夺目的亮彩,但裴忌觉得那些首饰加起来都不如声声本人闪耀。
珠宝再美,也是用来衬托人的。
裴忌忽然有点不高兴。
他不在小姑娘身边的时候,小姑娘都会做些什么?
是不是也会这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别人?
裴忌眼神晦暗不明,手紧了紧,哑声继续说:“当时我身上还有别的伤,痛的我分不清是哪里又添了新伤。血从眉头流下来的时候,那个时候,我还以为要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“呸呸呸!”
声声赶紧打断他:“说什么呢,裴忌哥哥你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呢吗!”
声声一阵难受。
光听裴忌的描述,声声就能想象到当时紧张的局面。
能让公众知道的,往往只有最后的结果,细节又岂是能让民众知道的?
就像声声只知道裴忌在宋国厮杀出了一条血路,让自己在混乱的局面中有了一席之地,却不知道其中详细。
看来那位宋国的四皇子,就是在和裴忌口中的这场争端中失败,最后走向了死亡。
裴忌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,问道:“会觉得我冷血么?”
“嗯?”
声声有些诧异地抬眼。
裴忌看着有点低落。
声声立马摇头,认真解释起来:“怎么会,裴忌哥哥,这样的情况下,如果你不心狠,死的就会是你了。”
权势的争端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裴忌若是心软,就会像他所说的那样,那把剑擦过的不是他的眉骨,而是头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