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韫佳看她反应就知道陆驰那小子没希望:“那裴忌呢?裴忌要是对你说了同样的话,你会怎么说?”
声声一愣。
她张了张嘴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——既不是像对陆驰那样,能笑着摆手说“你我是好友,莫要玩笑”,也不是满心抵触的厌烦。
脑海里蓦地浮现出裴忌的模样,是他穿着月白长衫立在月下给她递出一串栀子花,也是他执剑护在她身前,眉目清隽,眼神沉静,更是两人一起拿着工具种下那棵梨树。
那棵梨树已经长得高大,曾经被各种蔬菜种满的后院也早就没了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,软得一塌糊涂,连耳尖都跟着发烫。
什么呀。
裴忌哥哥怎么可能对她有这样的感情?
他们可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朋友啊!
声声不说话,谢韫佳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。
只是小姑娘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,所以一下子有点有点发懵,心里像被人投了颗小石子,漾开一圈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。
谢韫佳瞧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,只觉得好笑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声音放得柔缓:“傻丫头,只是好朋友的话,裴忌会不远万里也要一年赶回来一次,就为了给你送生辰礼吗?皇姐严重怀疑啊,这个裴忌,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“你自己想想,他可是短短几年就把宋国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统统弄干净的裴忌啊,我可是听驸马说了,消息传到翰林院,裴忌称帝也就是不久的事了。”
谢韫佳提醒她,“他可不只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裴忌了,他如今手握重权,要什么都有,为什么还能一如既往的和你……呃,交朋友?”
声声不语,面上却是凝重起来。
说的对……
她好像,真的,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很多东西。
不仅是忽略了裴忌,也忽略了自己。
如果是裴忌哥哥说那些同样的话,她好像……真的没有办法开口拒绝他。
就像她从来也没办法拒绝他什么。
那天从谢韫佳的公主府离开之后,声声想了好久好久。
或许是因为从五岁那年起就和裴忌交心了,她一下子真的想不明白,为什么她一直以为的友谊忽然就变成……
还有裴忌哥哥,他风光霁月,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想过裴忌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声声只好把这些年裴忌送给自己的东西和信一股脑全部拿了出来,一遍遍翻来覆去的看。
大概是再看时眼光和心境不一样了,那些曾经没被她看出来的藏在话语间的东西,好像一时间全都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。
声声心跳的有点快。
有点不可置信,有些心慌意乱,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。
反正就是没有她面对其他人时的烦躁。
她指尖拂过一封泛黄的信笺,那是三年前她生辰时裴忌托人送来的,当时只当是寻常的生辰贺词,如今再看,信尾那句“愿岁岁常安,年年有我”,竟藏着这般缱绻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