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用做什么共主。”我低声说，“你只要做望汐就行。”

她转头看我，眼睛亮了一下。

然后她笑了。

不是那种勉强的笑，是从心里透出来的轻松。她抬手一挥，整个龙宫外的潮音忽然变了节奏。原本杂乱的海声变得有序，像是有一首看不见的曲子在演奏。鱼群开始跳舞，水草轻轻摇摆，连沉在海底的贝壳都跟着震动发声。

这是属于她的乐章。

全场安静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欢呼。龙族向来以力量为尊，但从没听过这样的庆典。没有战鼓，没有号角，只有大海本身在歌唱。

酒过三巡，气氛越来越热。

有年轻龙族跳上台讲段子，说祖龙以前一个人闷在宫里，连饭都不准别人做太香，怕勾起寂寞。现在好了，终于有人敢管他吃多少了。大家哄堂大笑，我也跟着笑。

望汐抿了一口酒，脸颊微红。她小声问我：“你说他们会接受我吗？”

“现在已经接受了。”我说，“不信你看。”

她顺着我的目光往外看。一群小龙围在宫殿外的水池边，正用灵力捏小泥人。其中一个捏了个女形，长发飘飘，手里还拿着一朵莲花。旁边的小龙抢着要，说是“未来的夫人”。

她愣了一下，然后低下头，嘴角压都压不住。

夜很深了，宴会还在继续。

但我看出她累了。我起身牵她离开主殿，穿过回廊，来到东苑的一间静室。这里没点灯，只有窗外流动的水光映进来，照在墙上像波纹在走。

我们在桌边坐下。

桌上有一壶清泉，是刚从东海眼打上来的，还带着一丝凉意。我倒了两杯，递给她一杯。

她接过去，轻轻碰了我的杯子一下。

叮的一声，很轻，但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楚。

她看着我，眼神很平静。“你觉得我们会一直这样吗？”

“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。”我说，“但我知道现在这一刻是真的。”

她点点头，没再说别的。

我们就这样坐着，没说话，也没动。十指慢慢交扣在一起，温度一点点传过去。

外面的喧闹渐渐远了，只剩下海浪轻轻拍打宫墙的声音。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摇篮曲。

烛火一盏盏熄灭，最后只剩下一盏挂在窗边。

灯光晃了一下，映在她的脸上。她的眼皮有点沉，靠在我的肩上。

我扶她躺下，盖上薄毯。

她睡着前最后说了一句：“明天……还能看到那些金莲吗？”

“只要你愿意回头，每一朵都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