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，越是粮食紧张、肚子里缺油水的时候，那胃好像就变成了无底洞，怎么填都填不满。轧钢厂的工人们就处于这种状态。重体力劳动消耗巨大，吃下去那点有限的窝头杂粮和没什么油水的菜，好像刚下肚没多久就被消耗一空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一次次袭来，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和身体。

“饿”这个词，成了工间休息时最常听到的抱怨。如何让工人们在有限的粮食定量下，获得更持久的饱腹感，成了摆在食堂所有师傅面前最现实、最紧迫的难题。

何雨柱也是绞尽脑汁。他努力回忆着前世零散的知识，忽然想起南方有一种产量很大的作物，好像叫魔芋？对！就是那种后来被做成魔芋丝、魔芋豆腐，甚至成为珍珠奶茶里“珍珠”原料的东西。这东西本身没什么味道，但饱腹感极强，几乎不含热量，在后世是减肥食品，但在眼下，岂不是完美的“代粮”充饥宝物？

他立刻行动起来，查资料（虽然很少），问询可能的渠道，然后郑重地向厂里打了一份报告，详细说明了魔芋的特性、产量（强调南方可能滞销）以及作为工人口粮补充的可行性，申请采购一批试试。

报告送到了焦头烂额的杨怀民厂长桌上。杨厂长正为粮食问题愁得睡不着觉，看到何雨柱的报告，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！他立刻批示：全力支持！马上联系采购！

果然，如报告所说，南方一些地区的魔芋正值丰收，本地消耗有限，很多确实烂在地里没人要。轧钢厂的采购员几乎没费太大力气，就用极低的价格拉回来了好几车皮黑乎乎、长相奇怪的魔芋疙瘩。

食堂的仓库一下子又被这些其貌不扬的“宝贝”填满了。

何雨柱立刻带着食堂的帮工们投入试验。他们先将魔芋洗净，削去粗糙的外皮，然后切片晾晒，再磨成细腻的魔芋粉。接着，何雨柱借鉴做凉粉的方法，将魔芋粉加水搅拌，加热熬煮，最后倒入大方盘里冷却定型。

很快，一块块灰白色、颤巍巍、弹性十足的魔芋豆腐就做好了！整整做出了两大盆！

何雨柱将其中一盆切成块，用葱花、酱油、香油和少许辣椒油凉拌，做成鲜香口味；另一盆则用大量的花椒、辣椒和食堂自制的辣酱烧成了麻辣口味。

关键在于，杨怀民厂长特意指示：这批魔芋是计划外采购的，成本极低，因此出售时只收极少的钱，不收粮票！

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全厂！对于粮票比钱还金贵的工人们来说，这简直是天大的福音！

由于是试卖，数量有限，食堂窗口特意说明：优先供应一线重体力劳动工人。

中午开饭时，两个装着魔芋豆腐的大盆刚一端出来，窗口前立刻就排起了长龙！

“同志，来一份麻辣的！” “我要鲜香的！多来点汤！” “这玩意儿真不要粮票？太好了！”

工人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上一份，发现这魔芋豆腐口感滑嫩Q弹，入味十足！尤其是那麻辣味的，吃下去满头大汗，浑身通透！更重要的是，这玩意儿特别顶饿！吃完之后，那种令人烦躁的、很快就袭来的饥饿感，竟然被一种扎实的饱腹感取代了！

两大盆魔芋豆腐，以惊人的速度一售而空。很多没买到的工人懊悔不已，纷纷询问明天还有没有。

食堂里，以往那种此起彼伏的“饿死了”的抱怨声，罕见地消失了。工人们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，讨论着这新奇又管饱的“魔芋豆腐”，干活的劲头似乎都足了不少。

杨怀民厂长悄悄来到食堂观察，看到这景象，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。他特意找到何雨柱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脸上是掩不住的赞赏和喜悦：“雨柱同志！你又为厂里立了一大功啊！解决了大问题！好！太好了！”

正当何雨柱在轧钢厂食堂绞尽脑汁，用魔芋豆腐这类巧思艰难地对抗着弥漫全厂的饥饿感时，他身后的四合院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。

市场的供应肉眼可见地萎缩，那种无所不在的匮乏感和饥饿焦虑，如同阴沉沉的雾霭，笼罩了整个大院。家家户户的饭桌越来越简单，孩子们的哭闹声里也多了“饿”这个字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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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种氛围下，人们本能地开始寻找任何可能获取食物的渠道。而大院里的目光，几乎不约而同地，聚焦在了何雨柱身上——他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师傅，是院里唯一一个整天跟粮食饭菜打交道的人。

贾张氏那套“厨子饿不着”、“手指缝漏一点就够大家吃”的理论，在这个饥饿的时刻，得到了空前广泛的认同和响应。哪怕以前觉得她过分的人，此刻在生存本能面前，也选择了沉默甚至暗暗支持。一件看似对自家有利的事情，只要有人愿意当出头鸟，自然就不缺想搭顺风车的人。

贾张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，顿时觉得自己不再是胡搅蛮缠，而是在“为民请命”，腰杆都挺直了不少，语气也更加理直气壮。

“要我说啊！”她站在院当中，声音比平时又高了八度，对着几个围过来的邻居宣扬，“这年头，咱们院就不能再各顾各的了！得团结！柱子是食堂大师傅，这就是咱们院的优势！他想想办法，从厂里匀点吃的出来，帮衬帮衬大家，这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吗？他总不能眼看着咱们这些老邻居、看着孩子们饿肚子吧？”

她的话引来一片低声的附和和议论。 “贾大妈说的也不是没道理……” “是啊，傻柱肯定有办法……” “咱们院要是能有点计划外的粮食，那日子就好过多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