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秋,四九城的天儿显得高了,也透亮了。择了个礼拜天,何家为雨水办的这场升学宴,就在四合院当院里开了席。
天还没大亮,何雨柱就蹬着三轮车从外面回来了,车斗里捂得严严实实,都是他提前好些天就开始踅摸的好东西。院里静悄悄的,只有他一个人忙活的声响。支起借来的大圆桌,摆上长条凳,临时砌的灶眼儿捅开,坐上大铁锅,蒸笼也一层层架起来。那动静不大,却带着一股子扎实的喜庆劲儿。
太阳爬上房檐时,院里已经飘起了勾人馋虫的混合香气。何雨柱在临时搭的灶台前,额头上沁着汗珠子,围裙系得紧紧的,正“哐哐”地剁着排骨。那刀工,又快又稳。旁边一大盆发好的黑木耳,水灵灵的。泡发的干蘑菇散发着独特的山野气息。几条刮洗干净的大鲤鱼正腌着待用。最扎眼的,是案板边上那一大块五花三层的肉,红白分明,一看就是做“硬菜”的好材料。
小十点钟,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。 厂食堂的王德发主任带着刘岚等几个帮工最先到,笑呵呵地递过来一个崭新的搪瓷脸盆当贺礼。“柱子,行啊!妹妹争气,你这当哥的脸上有光!” 接着是雨水学校的几位老师,戴着眼镜,文质彬彬。何雨柱赶紧让三大爷闫阜贵和雨水迎上去。闫阜贵今天特意换了件半新的中山装,头发抿得溜光,发挥他文化人的特长,引着老师们到主桌坐下,一口一个“老师辛苦了”、“多谢栽培”,话说得格外熨帖。
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位大爷,则负责招呼厂里来的其他同事,彼此递着烟,说着厂里的趣事,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。 邻居们也都出来了,自己找相熟的位置坐下,眼睛却不住地往那飘香的灶台和屋里桌上瞄。孩子们更是像过年一样,在桌凳间钻来钻去。
聋老太太被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扶出来,安排在主位旁边特意铺了软垫的靠背椅上。老太太今天精神头格外好,眯着眼,笑得满脸核桃纹都舒展开了,手里还攥着个小红包,非要塞给雨水。有她这“定海神针”坐着,院里自然透着一股难得的和气。连贾张氏都只是拉着棒梗,眼睛盯着即将上桌的菜,没像往常那样哭穷念叨。
“开席喽!”何雨柱吆喝一嗓子,和刘岚她们开始上菜。 第一道就是红烧大鲤鱼,烧得汤汁红亮浓稠,躺在盘子里像个金甲将军,寓意“鲤鱼跳龙门”,博得满堂彩。 紧接着是四喜丸子,硕大饱满,用青菜垫着端上来,酱香扑鼻,象征圆满喜庆。 整鸡炖蘑菇用大盆盛着,黄澄澄的鸡汤上飘着油花和葱花,鸡肉炖得脱骨,蘑菇吸饱了汤汁,鲜得让人直咂嘴。 梅菜扣肉是压轴硬菜,五花肉片切得薄厚均匀,蒸得酥烂,油光锃亮地趴在深褐色的梅菜上,底下浓郁的汤汁用来拌饭,能让人多吃半个窝头。 还有排骨炖宽粉豆角、醋溜白菜、蒜泥拍黄瓜、葱花炒鸡蛋……林林总总摆满了桌子。虽然比不上旧社会馆子里的席面精巧,但量大、油足、味道实在,透着何雨柱的真心实意和过硬手艺。
老师们吃得赞不绝口,纷纷夸何雨水有个好哥哥。闫阜贵在一旁陪话,妙语连珠,气氛融洽。 厂里那桌,易中海、刘海中陪着王德发他们,边吃边聊着厂里的事,偶尔举杯抿一口散装白酒,显得格外体面。 邻居们这桌可就热闹了,筷子飞舞,称赞声、咀嚼声此起彼伏。大人孩子都吃得满嘴流油。贾张氏顾不上说话,埋头苦干,专挑肉菜下手,棒梗在她身边啃鸡腿啃得正香。倒是秦淮茹,吃着吃着,看着雨水幸福的样子,眼神有些复杂,悄悄叹了口气。 何雨柱忙得脚不沾地,一会儿给老师添汤,一会儿给厂里同事加菜,还得招呼邻居们“吃好喝好”,额上的汗就没干过。但他心里痛快,脸上的笑模样就没下去过。
最后上来的是一大盆西红柿鸡蛋汤,飘着香油花儿,给大家溜溜缝儿。 宴席接近尾声,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。王德发拍着何雨柱的肩膀:“柱子,你这手艺,没得说!雨水以后有出息,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!”说得何雨柱嘿嘿直乐。 老师们也再次向何雨水表示祝贺,叮嘱她上了中专要继续努力。 送走客人,院里渐渐安静下来。剩下些残羹冷炙,何雨柱也不嫌弃,和妹妹一起收拾。聋老太太拉着雨水的手,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嘱咐的话,才心满意足地回屋歇着。
夕阳的余晖给四合院染上一层暖金色。虽然忙碌了一整天,人也累得够呛,但看着妹妹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眼神,何雨柱觉得,这一切都值了。这顿升学宴,吃的不仅是菜,更是院里难得的人情味儿,和何家兄妹对美好生活那实实在在的盼头。日子再难,有个奔头,心里就是暖的。
日子过得飞快,转眼就到了九月下旬,纺织学校报到的日子近了。何雨柱拉着何雨水,特意去了趟前门大街有名的“瑞蚨祥”裁缝铺。虽说学校会发校服,但何雨柱觉得妹妹出门读书,不能只有一套行头。他咬着牙,扯了几尺质量不错的藏蓝色和军绿色的卡其布,给雨水订做了两身秋天穿的长袖外套和裤子,又去百货公司买了两套厚实的深蓝色运动服,嘱咐她平时锻炼和干活时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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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,够了够了,”何雨水拉着哥哥的胳膊,看着钱票流水似的花出去,心疼得直咂嘴,“冬天棉袄棉裤我都有,去年那件拆洗一下,棉花弹松软点还能穿,不用做新的了!”何雨柱拗不过她,只好依了,但心里琢磨着等天再冷点,怎么也得给她添件新棉袄。
开学那天,秋高气爽。何雨柱特意请了半天假,蹬着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大杠,后座上驮着打包好的行李和被褥,送何雨水去学校。雨水坐在后座,怀里抱着新买的脸盆,盆里装着牙膏牙刷毛巾等零碎,心情就像这蓝天一样明朗。
纺织学校门口,挂着大红横幅:“热烈欢迎新同学”。校园里比四合院宽敞多了,绿树成荫,一排排红砖房显得格外整齐精神。报到点设在宽敞的大礼堂里,一排长桌后面坐着几位老师,各司其职,效率很高。
一位戴着眼镜的女老师仔细核对了何雨水的录取通知书和户口本,笑着点点头,在名册上打了个勾。旁边一位男老师递过来一叠饭菜票、一个崭新的搪瓷饭盆(上面还印着“纺织学校”字样和红五星)、一个同款的脸盆,还有一条白毛巾、一支白玉牙膏、一把工农牌牙刷。接着,另一位老师发放住宿条,并给了她一套厚重的行李:厚棉被、褥子、白床单、甚至还有一条军绿色的毛毯!最后一位老师则递过来一本《新生入学手册》,嘱咐她仔细阅读。
何雨水抱着这一大堆“装备”,感觉像做梦一样。何雨柱在一旁看着,心里又高兴又踏实:“瞧瞧,国家都想得周周到到的!连牙膏牙刷都发!这学上得值!”
报到处旁边,有几个从农村考来的女生,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,背着简单的包袱,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好奇和紧张,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。何雨水见了,主动走过去跟她们打招呼,帮她们拿东西,告诉她们流程。她那份来自大杂院的落落大方和热情,很快感染了这几个姑娘,几句话下来,几个女孩子便熟络起来,互相帮着搬东西,说说笑笑地往宿舍走。
女生宿舍在一排红砖房的二楼,何雨柱不方便进去,就在楼下等着,把行李交给雨水。何雨水干家务是一把好手,铺床叠被、归置物品、扫地擦桌,动作麻利得很。同屋的几个农村来的姑娘一开始有些拘谨,但在何雨水的带动下,也纷纷动手,几个人合力,不仅把宿舍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甚至还打来水,把窗户玻璃擦得锃明瓦亮,真正的窗明几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