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寒意与崩坏的序曲(2 / 2)

陈默动作没停,只是淡淡地“嗯?”了一声。

王德海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决心:“有几个男的……把张姐和小刘……就是那个老公出差在外的,和那个单身的……给硬拉进了一家服装店的更衣室里……动静不小。”
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那个叫小雨的丫头,估计是看着太小,没人动……但看样子,也吓得不轻。”

陈默系好裤子,转过身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看着脸色难看的王德海,忽然问了一句:“老王,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挺混蛋的?”

王德海猛地抬起头,嘴唇翕动了几下,想说什么,最终却化为一片沉默。他无法否认,陈默昨夜的行为,以及他对此默许甚至间接导致楼下发生的一切,都与他几十年来接受的道德教育背道而驰。但他又能说什么?指责陈默?在这个力量至上的环境里,那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看着王德海的沉默,陈默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、近乎自嘲的冷笑。他望向商场顶部那片灰暗的玻璃穹顶,外面是永恒不变的惨白天空。

“我也不知道咱们这群人,还能活到什么时候。”陈默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看透般的虚无,“也许明天,也许下一秒,外面就会冲进来一群人,或者一场更大的雪崩就把这里埋了。谁说得准呢?”

他收回目光,看向王德海,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冰冷,反而是一种深沉的、近乎绝望的平静:“所以啊,混蛋一些就混蛋一些吧。人生得意须尽欢……现在能活着,能吃饱,能……想干什么就干点什么,就已经是赚了。谁还管他妈的明天?”

这番话,与其说是辩解,不如说是一种在极端压力下,道德彻底崩坏后的自我放逐和虚无主义式的宣泄。他放弃了对自己行为的道德审视,将一切归咎于末世的无常和生命的短暂,从而为自己和正在发生的集体性堕落寻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。

王德海听着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无法完全认同,却又无法反驳。在朝不保夕的恐惧和生存压力下,维系文明的道德绳索,正在一根根地崩断。陈默只是最先、也是最彻底地扯断了那根绳子的人,而其他人,则在他的影响和环境的逼迫下,或主动或被动地,一步步滑向同一个深渊。

两人沉默地走回篝火旁。没有人询问他们谈了什么,但一种心照不宣的、压抑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。所有人都清楚,这个小小的幸存者团体,内部的规则已经彻底改变。武力、资源和欲望,成了新的通行证。而道德和良知,则成了最廉价、也最危险的奢侈品。

新的一天开始了,商场外悬挂的尸体依旧在寒风中摇曳,而商场内,一种更深层次的、源自人性深处的寒意,正在悄然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