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，一切归于平静。只剩下小雨精疲力尽后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抽噎。陈默起身，如同昨夜对待小雅一样，随意地给她盖上被子，然后走到火盆边添柴。

卫生间里，李倩紧紧抱着女儿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，眼神复杂，既有兔死狐悲的恐惧，也有一丝可耻的庆幸——庆幸他喜欢自己的孩子，也让自己因此暂时避免了成为其他人的目标？

如果不是陈默，她不敢深想！

一连两天，放哨的人都没有再报告有大规模人群靠近的迹象。商场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只有偶尔，在望远镜的视野里，远方的雪地边缘会闪过一两个迅速消失的黑点，那是其他幸存者在小心翼翼地窥探，评估着这里的风险和可能存在的机会。

那具悬挂在入口处、在寒风中早已冻成诡异姿势的尸体，像一道用血腥书写的警示牌，产生了它的效果。它吓退了那些犹豫不决、实力不济的散兵游勇，为商场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。

然而，陈默和王德海站在三楼的观察点，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。

“他们只是在观望。”王德海放下望远镜，眉头紧锁，声音低沉而严肃，“那东西能吓住一部分人，但吓不住所有。更吓不住那些真正饿疯了，或者……有组织、有武器的团体。”

他顿了顿，说出了最大的担忧：“我担心他们不是在放弃，而是在积蓄力量，或者在寻找我们防御上的弱点。一旦他们觉得有机会，下一次来的，恐怕就不是之前那种乌合之众了。”

陈默点了点头，他的目光越过悬挂的尸体，投向更远处那片被冰雪埋葬、死寂的城市轮廓。那里曾经是繁华的象征，如今却潜藏着无数的饥饿和危险。

“我们知道这里有什么，他们迟早也会知道。”陈默的声音很冷，带着一种清醒的预见，“食物、保暖物、相对安全的空间……这些都是足以让人拼命的东西。光靠吓唬，守不住。”

他沉默了片刻，继续道：“弩箭的制作不能停，还要加快。另外，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。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，“看看这商场里，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……更有效的东西。比如，化工品？或者，有没有办法，让我们的‘家’，变得更难被靠近？”

平静，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。陈默知道，他们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，武装到牙齿，将这座商场堡垒打造得更加坚固，更加危险。否则，当真正的风暴来袭时，等待他们的，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。而内部的压抑和扭曲，在这种外部高压下，只会不断加剧，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，不知何时会彻底爆发。